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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张眼一看,众人皆定定地望着我。
  夏菡拿了块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,低声道:“有口水,快擦干净了,梦见什么了?该不会是糖吧?”
  老爹揉着手腕,铁青着脸道:“阿淡,你那金册呢?”
  桌子少了一个角,断口很新,我道:“老爹,你没事拍桌子干什么?”
  “不拍桌子你能醒吗?”众人异口同声。
  此时,我才感觉耳朵根火辣辣地痛,大声道:“你们谁扭我的耳朵了?”
  “不扭你耳朵你能醒吗?”众人又异口同声。
  老爹的抽着嘴角再问:“阿淡,你那金册,不是还留在王府吧?”
  我这才想起了被我当墙纸糊在了王府墙上的那金册。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爹的时候,老爹脸上的颜色从淡灰、深灰再转到黑灰,他举着那只拍过桌子的手掌再拍了下去,另一个桌子角又断了。不过老爹脸上的颜色从黑灰加上了一点红,眼里冒出些眼泪花儿。
  我们俱都听见了除了桌子角断裂之后骨头断裂的声音。
  不过,我们都知道老爹素爱颜面,待看清老爹重又把眼泪花儿收回眼眶,摇着扇子扮成无事之后,我们各自喝茶的喝茶,发呆的发呆。
  有的时候,不合时宜的关心,反而更令人伤人。
  别看娘亲平日里对老爹大呼小叫的,其实她也很明白这个道理。这个时候表示关心,男人丢失的颜面只怕是几辈子也找不回来,所以,她转头去提茶壶了。
  老爹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拍桌子的手藏在了袖子里,摇着那把鸡毛扇子把脸上的红意摇散了,道:“如此说来,我们只有和王爷来个不期而遇?”
  我们异口同声道:“老爹,您真高明。”
  老爹得意地摇了摇扇子,不经意地转过身去倒杯茶喝。从我这边的角度看得清楚,他在放下扇子的瞬间,抬起袖子不动声色地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儿。
  在他转背的瞬间,我们集体交换了一个可怜的眼神。
  说曹操,曹操就到了,老爹话音还没落几分,我们就听见了民居外面有村童吵闹:“那匹马流红色的汗……”
  一听这话,我们争先恐后地跑出了院子,来到院门外,真看见那匹代表白幂特色的马混杂在其他几匹马间绝尘而去。
  马上,当然有人,披的是廷尉府的招牌黑色大氅,不过从后面望过去,分不清楚谁是谁,全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。
  我扬手准备叫,老爹忙拉住了我:“阿淡,我们要的是不经意的不期而遇!这么刻意地上前打招呼,要怎么解释你们不辞而别?要怎么解释我们竟然混在了一处?要怎么样才能让白幂不把那百合事件和我们联系起来?”
  他还没担忧完,前方又传来了马鸣声,伴着马蹄声响,刚刚消失的骑士们又从小路那边迎面转了过来。这次我们看得清楚,那骑着汗血宝马的正是白幂。从后面看,他是一披黑色大氅,但从前面看,他是一身白色紧袄配着黑色大氅,和他身边红配黑区别明显。
  看见了刚刚被盗的物主,老爹多少还是有点儿紧张,忙收声强作了笑脸上前,侍立一旁等着那队骑士来到近旁。
  十几名骑士刷的一声从马上下来,黑色大氅揭起,如黑色蝴蝶的羽翅,皮靴落地,漫天尘士飞扬,和着那匹妖马的叫声,使山村里人人的目光都凝在了这里。
  白衣美少年,座下汗血马。
  我明显地看见有几名村姑脸红了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……
  所以,我不能不感慨,距离产生美,产生想象。如果她们看见他几日前横剑出鞘,血溅五步的狰狞,只怕再见他之时,便会如同见了僵尸与鬼,关门放狗,再把烧饼往鬼子们的头上砸去。
  寒暄之后,白幂才将他们掉转马头的原因告诉了我们,说他的这匹马原来跑了很远了的,可临到转弯的时候,却怎么也不肯走了,有时候他能管天管地,却管不了马。他眼望着我,轻抚马头。
  我也上前,抚了抚马头,称赞道:“你这匹妖马……”
  那马轻昵舔了舔我满手的马口水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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