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性(4 / 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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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叶疏陈逼近了她,让她能在黑暗中看见自己的眼睛。
  “我很冷静。”他平静说,“你也可以当我是任性。但我是认真的。”
  邱季深点头回应:“……好。”
  叶疏陈问:“你怕死吗?”
  邱季深心中翻腾似海,片刻后只缓缓道:“怕的。但是更怕一眼望不到头,又要不停担惊受怕的日子。”
  “我怕。我怕我死的时候不在你身边,那我又要孤零零地离开了,你一个人留下又该怎么办呢?”叶疏陈握住她的手,眼神似他们初见时光芒闪烁:“我想过了,我的命是长也罢,短也罢,它能让我年轻的时候可以意气一回,便就够了。邱季深,你要不要跟我走?”
  邱季深说不感动定然是假的,这世上能遇到几个能为你豁出命去的人?
  可是……可是她一想到自己不久前刚与唐平章的对话,就觉得此时的场景混杂着一点滑稽的可笑。
  怎么办?她现在可男可女,又不男不女。叶疏陈如果知道自己在这事上欺骗了他,会不会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给高吟远当馄饨煮?
  叶疏陈看她表情复杂,问: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  邱季深说:“再等等,或许会有转机。离开是最糟糕的一步。”她又不能离开京城。
  叶疏陈:“今夜我来之前,已想过许多遍你遇害的画面,便觉得,世上再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。”
  “只要和恩还活着,陛下就没理由非要杀我。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。只要天下百姓知道,‘邱季深’是谁,百官就不会让陛下担上弑兄的恶名。”邱季深说,“所以,这等秘辛宣扬开去,我反而安全。可你千万记得,请国公保护好和恩,最好是不要继续留在那个寺庙了。这次,是我牵连他了。”
  叶疏陈说:“你二人顶多叫唇寒齿亡,说不上谁牵连谁。”
  邱季深:“天已不早。你回去吧。”
  叶疏陈面露挣扎,似不赞同,可还是答应了她。
  雄鸡报晓,白色的素布挂上屋梁。宫人跪坐在殿外低声啜泣,以表哀伤。却又不敢过于大声,惊扰了正在前殿忧愁的国主。
  眼见天色即亮,朝臣即将到来。那天边的一抹光色却令唐平章异常恐慌。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时间能永驻这一刻,不要再向前。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渺小,即使做了皇帝,也是万般身不由己。
  他站在窗户边,看着灰色的天空和暗淡的星光。
  他本以为自己是只终于可以有施展之地的大雁鸿鹄,原来不是。挡在他面前的从来不是太后。是天下,是大势,是地位,也是责任。
  他有着世上最尊贵的身份,也有着比所有人都要多的烦恼。那些烦恼摆在王座面前,只要他坐在上面,就无法逃避。
  曾经,是太后来向他发问寻求答案,所以他错以为这些问题的根源在太后的身上,如今,太后不在了,他发现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的改变,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。
  “陛下。”
  宫人提醒他该是时候要换衣服,准备上朝。来得早的臣子,正在前殿等候。恐怕已经有消息通达的大臣得知太后薨逝,正在焦急等待他的答复。
  唐平章不知该如何宣告此事,便说要告假,令舍人前去传旨。然后独自闷在屋中。
  ·
  可是,逃避无法让现实就那样过去,尤其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地发散舆情。
  事情越衍越凶,太后尚未出殡,她自戕身亡、邱季深乃流落皇亲,现被陛下羁押在宫的消息,便已传遍京城。
  纵然唐平章极力封锁消息,还是未能减缓失态发展。
  不仅如此,宫中还出现了些许谣言,说是因陛下包庇楚氏,枉顾太后临终之言,致使太后死后难安,宫中冤魂作祟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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